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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徒步返家
沿路撿拾
落在紅磚道上
印度紫檀樹種籽
天色又黑又靜
心裡又黑又靜
磚道又黑又靜
我一路辨認著種籽的模樣
跟著它們走得歪歪斜斜
薄如羽翼的橢圓
褐籽藏中央
一片又一片把它們拾起
收在我的口袋裡
好像偷偷地
撿到天使的羽翼
在明日被清潔員掃進畚箕以前
請先來我家住一晚
它曾是美花兒
黃豔豔地
傲嬌在枝頭
然後
日曬雨淋風吹
褪去華麗顏色
內斂成暗色種籽
從一路風華絕代的燦爛樣
終於回復到最素樸的樣子
印度紫檀樹
開花的時候我喜歡
落籽的時候我喜歡
無花無籽時我也喜歡
而祢看見我
從豔夏到秋日
但願祢也是喜歡的
長髮短髮甚至沒了頭髮
胖了瘦了甚至是沒了肉體
像蟬一樣褪去了殻而尚未變成最終的模樣
是我的過渡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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