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書寫我能變乾淨
是自小養成的習癖
孤單寂寞情緒壞
只要透過塗寫或畫畫
我就能漸漸澄靜下來
學習或記東西也一定要透過寫的過程
才能將資訊輸入我的腦子裡
年少時打工學東西
前輩教授內容我總要拿紙筆急著記
沒有紙張就會記在掌心
被罵過很多次
對方常說 你先聽不要急著記
我試過
但我記不住學不會
更添麻煩
但只要讓我書寫該記的東西
我就能消化聽見的事物
漸漸理解到自己習慣透過手的書寫
或畫甚至是觸摸來學會東西
觸摸動物的毛髮
觸摸誰的皮膚
觸摸時特別能感受到對方的情緒
用看得
反而看不清
這個人生氣沮喪愉快或緊張
這個人溫暖或冷漠還是悲傷
皮膚透露許多連主人自己也不曉得的資訊
我還有一個小小的儀式
趕走壞心情更新自己的儀式
當我感覺情緒低落或渾身沒勁或心情暗黑時
我會在夜深人靜時取出最愛的毛筆
滴幾滴墨汁在硯台裡
再用松煙墨磨過
慢慢抄心經
我囤了很多廉價的毛邊紙夠我盡興的寫
摯友旅行曾帶給我極好的宣紙我都珍藏著
每次一筆一畫的抄寫心經
抄完後
我會從牆的角落取出一只雙耳銅鍋
這笨重的銅鍋是許久以前買電器時送的贈品
它太重了每次加熱要很久
我覺得很不實用又浪費瓦斯
後來
都拿它來燒化抄好的心經
我還準備鍋蓋避免火焰太大
抄完的心經我會先裁成小紙張
常常深夜或午夜
就蹲在廚房地上將抄好的心經
慢慢地一張張燒化
一邊用鐵筷子撥弄紙張調整火勢
靜靜凝視閃爍的火光
感覺它的暖熱
烘烤著手臉
等到全燒成灰燼
自己那些渾屯晦暗的壞心情
好像也跟著燒滅
我會得到一種澄淨的心境
感覺鬆了口氣人也精神起來
有時我在想
究竟獲得的清爽感是 心經 的力量?
或是火焰的熱 驅散髮膚黏著的溼氣?
還是磨墨書寫毛筆一筆一畫的過程將我滌淨?
雖不清楚真正的原因但總歸是讓我獲得療癒
而燒剩的灰燼我將它倒進花盆土裡
跟了我十年的沙漠玫瑰被我餵了許多心經
不知它是否長出佛性?
至少每年總開花
從不讓我失望
跟我天南地北遷徙
陪我最久的花兒
有沒有長出佛性我不知道
但我已對它生出感情
很喜歡動不動就去摸它像摸一隻貓兒那樣
畢竟它吃了我無數無數的字跡
濃墨都化入它綠莖枝葉花瓣脈絡裡
附上我極喜愛的鋼琴曲
Oskar Schuster-Matil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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